2009年1月5日

文本創作‧五臟冒火‧進入猛烈碰撞的場域

四月初,我逃到了台北,避開劇團的行政工作,躱在一家小旅館裏寫劇本。我每天不停地寫,累了便睡,睡醒又寫,以免稅煙、咖啡和茶裏王為主要糧食。寫啊寫,自覺真有點像個作家般在寫作,這種密集式閉關狀態,已是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的滋味。說實在,自經營牛棚劇場以後,大小事務一籮籮,個人的創作時間確是比起從前少了許多。不過,從生活體驗而言,也未嘗不是好事。多做點事,少點發呆,到真要下筆時,頭腦也特別集中。今次到台北閉關,《NSAD無異常發現》的演出文本大致完成,收穫可算甚豐。
像作家般寫作是要付出代價的。回到香港,五臟冒火,我病倒了。結果,又要再一次拖著病軀走進排練室,開始排練一個有關「創傷」和「異常」的戲,永劫回歸式的景象再臨,彷彿是我逃也逃不了的命運。
開始排戲,要面對的卻是另一階段的創作。

文本創作對我而言,是一段知性和閱讀的旅程。我絶大部份的創作,皆與個人的思索和閱讀經驗有關。然而,過去的劇場經驗告訴我,一切知性和書本的東西,一旦進入劇場,便會失去它們原本依存在文字和思想世界裏獨有的生命氣息和精神力量,而會不明所已地變成一些硬生生,冷冰冰,只能浮遊在事物的表面,而無法穿透現實世界的孤魂野鬼。也許這只是一般論,但仍然有它的真理:劇場是一百巴仙形以下的創造場所,再神聖的靈魂在劇場裏也必須依存在光影聲色的軀殼之中。

知性的思維與劇場所強調的能量和儀式,兩者之間存在著很大的衝突。從前我也未曾完全察覺這個事實,近年卻逐漸能夠從失敗的經驗中看得更清楚。然而,明乎此,明白到思維與劇場兩者之間存在著巨大的裂縫,並沒有令我退縮,我仍然嚮往著一種充滿知性思索和形以上趣味的劇場風格。

我做好準備,進入排練,也就是進入肉體與心靈猛烈碰撞的場域。
上載於 Thursday, April 27,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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